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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闲萍】狐不二雄

妈妈我想要萍萍(大哭)

私设如山,不介意的话请往下看~


正文:

鉴查院内出了件新鲜事——自家提司不知从哪弄来只狐狸,天天带在身边,跟带了个娃似的。

这消息也传到了庆帝耳中,圣上正支着额翻一沓奏折,随口一问阶下站着的人:“哪儿来的?”

侯公公恭恭敬敬地弯腰低头:“说是林子里捡的,伤了腿,小范大人觉着怪可怜的,就给捡回去了。”

京都官宦子弟中不乏有人喜欢养点稀奇玩意儿,有遛鸟的逗猫的蓄马的,这养狐狸还是头一遭。庆帝宽宏大量地一挥袖子:“他喜欢就让他留着罢。鉴查院那边可有什么消息?”

“回陛下,鉴查院一切照旧,陈院长和黑骑还在城外,约摸过个半把月就该回来了。”

 

前段时间靖王世子举办狩猎大会,范闲与他交好,自然也在邀请名单中。这明面上称狩猎大会,暗中其实是各方权贵势力互相结交的机会,太子与二皇子要避嫌,自然不会参加,算起来范闲倒是与世子走得最近的一个,一时间前来结附攀谈的公子少爷无数。

郭保坤到得早,该攀谈的早谈完了,正跨着一匹青花骢发呆。见到范闲,先是一愣,随即显出满脸愤然之色,但碍于世子情面,只狠狠一瞪,一扯缰绳走到后面去了。

范闲摸了摸自己的脸:“我有这么讨人厌?”

李弘成笑道:“上回诗会,你可把郭公子损得不轻,人家怎么会不记仇?走走走,我们去前面。”

一行人催骑入林,其他人身份不比李弘成尊贵,自然要让靖王世子拔得头筹。及至树林深处,草丛渐深,马蹄声惊得不少野物四下逃窜。李弘成猛扯缰绳,扣弦开弓,破空啸声之后,草丛中一抹红一跳,动静不小,十有八九是中了。

范闲一拍掌:“好身手。”

众人走近才发现,射中的是只毛色火亮的狐狸,仍在挣扎不止。箭头深深没入狐狸后腿中,血溅得到处都是。

李弘成称赞道:“真是块好皮毛。”

那狐狸不时抽搐两下,半阖着细眼,眼里一线精光。范闲蹲在旁边看了半响,突然道:“毛皮是好,但哪比得上活物。不如世子割爱,把这狐狸让我,我改日送三件上好狐裘到靖王府上,如何?”

李弘成奇怪:“范兄莫不是喜欢这狐狸,想要养着当个乐趣?”

范闲一捏狐狸耳朵尖若有所思:“自然是喜欢的。”

李弘成也大方,唤来侍从把狐狸往麻袋里一套:“你我相交甚久,既然范兄喜欢,那这只狐狸便是你的了。”

 

第二天鉴查院众人发现,小范大人身边除了个苦着脸的王启年,怀里还多了只包扎妥当的红毛团,一路上大摇大摆,惹得无数人纷纷侧目。

刚跨进前院,三处一群人便把范闲团团围住,为首的冷师兄疑惑道:“小师弟,你作甚捡只狐狸回来。莫不是费老又研制出了什么新药,需要这狐狸身上的物件?”

范闲一摸狐狸耳朵笑道:“这倒不是,这狐狸是昨儿狩猎大会上我从靖王世子手里讨来的,也算和我有缘,我救它一命,当日行一善。”

狐狸抖了抖耳朵,在范闲怀里团成一团打盹,十分软和。

“这狐狸看着还怪机灵的。”有人依样要去摸狐狸耳朵,却被毛团龇牙咧嘴凶了回去。

范闲不慌不忙按下嘶嘶作响的狐狸:“平平,这些都是我的师兄们,你别嘶他们,啊。”

众人目瞪口呆如遭雷劈。

半晌冷师兄才找回舌头,话都说不利索了,仿佛灌了一剂甲四号:“啥啥啥,它叫啥?”

范闲叉腰理直气壮:“平平啊。”

王启年在一旁又是苦笑又是拱手:“大人,这,这可使不得啊。”

范闲一扬眉毛:“为何使不得?”

王启年看一圈面面相觑的众人,一摊袖子:“大人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,陈院长他……哎!”

范闲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:“王大人这可说错了,院长的萍是浮萍的萍,我这是平安的平,叫它平平,是取平平安安之意,哪里不行?”

王启年擦了下额上的汗:“道理是没有错,但……”

“既然道理没错,那就对了。我好歹也是鉴查院提司,还不能给狐狸取个名字?”范闲按了按腰间提司牌子,摆手道,“各位师兄都不用劝我,以后这狐狸就叫平平了,院长那要是有什么,我担着。”

 

狐狸被范闲养在院内,虽是野物,却毫不惧生,常常趴在八卦厅里打盹,一来二去,也和众人混了个脸熟。这毛团前几日碍于腿伤,还不太能蹦跶。后来腿好得差不多,出入鉴查院便如同出入无人之境。眼瞅着狐狸是自家小师弟的,三处的人个个把它当宝贝一样喂,一天一只活鸡,毛色愈发鲜艳光滑,天天跟着范闲在院里横冲直撞。

鉴查院八大处,最遭殃的便是八处,众人时常见八处主办宣九一手提着狐狸,一手提着一沓踩着梅花脚印的宣纸去三处兴师问罪。不多时又被范闲弯腰拱手地送出,那狐狸正懒洋洋趴在某位师兄肩上,甩着尾巴去拨人手里当健身球玩似的药丸。

范闲撇过头,浮夸地一叹气:“平平素来无状,宣大人见谅。”

三处众人跟在后面作揖:“见谅,见谅。”

“你们……唉!”宣九指了狐狸半天一甩袖子,“罢了罢了。”走之前又留下一句“就不该叫这个名字!”

范闲翘着嘴角在他身后高声道:“宣大人,这名字可与院长无关!”

宣九脾气好,狐狸闯祸归闯祸,也没真正吃过苦头,胆儿渐肥,某日窜进一处大闹一通,据说一处同寮的袍子给撕烂了不少,宗卷翻得到处都是,最终被从天而降的朱格逮了个正着。

范闲赶到时狐狸正被一条铁链子锁在角落里,以爪挠地,嗷嗷哀叫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。

范闲忙去解链子:“朱大人,有话咱好好说,一处坏了什么东西,算在我头上,别锁着平平。”

朱格面色铁青:“你,你这起的什么名字,成何体统!”

范闲眼睛转了转:“这狐狸是我救回来的,我愿它平平安安,有何不妥?”

他捏着狐狸四个爪子一一检查一番,又挠了挠狐狸脖子上厚实的毛皮,那狐狸却像怕极了朱格,从范闲手里挣脱出来,嗖的一下窜得无影无踪。

范闲急了,起身就追:“平平!哎!平平你跑哪去!”

朱格紧随其后:“范闲你好大的胆子!这名字也是可以乱叫的?!”

 

陈萍萍刚回院里见到的就是一副鸡飞狗跳的情景。院长一掀轿厢帘子,正好瞧见一只狐狸从鉴查院大门跳出来,后面跟着乌压压一群人,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范闲,衣带飞扬,束成马尾的卷毛都乱了。

毛团眼看前后无路,一弓脊背就要往马车底下钻,范闲忙叫:“平平!”

狐狸收了爪子,回头看他,马车里的怔了怔,也抬头看他。

范闲养了只狐狸这事陈萍萍是知道的。鉴查院耳目通天,更何况范闲根本无意隐瞒,狩猎大会第二天便有人飞鸽传书于院长,信内除了鉴查院近况,最末赫然写着“范闲得一狐,饲于院中”。

陈院长十分怀疑还有一只写着“狐名平平”的鸽子落进了谁家的汤锅。

这声一出,乌压压的众人霎时一片安静。范闲眼睛这才从狐狸身上移到两个车轱辘上,然后是轿帘,拨开帘子的手,最后拐着弯转上一双细长的凌厉眼睛。

他忙站直身子,端端正正行了一礼:“您回来了。”

陈萍萍看着那只狐狸,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意,范闲吃不准他的态度,一时有些心虚。见他从马车上下来,忙去握轮椅的把手。

毛团蹲在两人前面,打量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骑和可止小儿夜啼的老狐狸,突然一跃而起,在老狐狸膝盖搭着的羊毛毯子上转了两圈,满足趴下团成了一个团。

陈萍萍笑了:“你不怕我。”

范闲推着他往院里走,自夸道:“这狐狸我从箭下救回来,十分活泼,从来不怕人。”

陈萍萍轻轻敲着轮椅的扶手:“叫什么名字?”

范闲手上一顿,挑起眼睑偷瞟了眼沉默站在门口的朱格和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群众,前者正满脸寒冰,瞪过来的眼睛像是要在他身上剜两个大洞。

范闲老实道:“平平,平平安安的平平。”

陈萍萍轻轻道:“好名字。”

范闲朝朱格一挺胸膛。

陈萍萍又抚着狐狸脊背上的皮毛,轻巧道:“听说八处吃了不少苦头?”

“这您都知道了?”范闲挠了挠后脑勺,有些讪讪,“这账记我头上,改天我上门给宣大人道个歉。”

见无瓜可吃,先前聚着的人也纷纷作鸟兽散。两人绕过院内高墙走廊,去了那间尽头上的石室,范闲道:“我有东西要给你看。”

他摇开墙上的暗窗,九月的艳阳天,天气正好,光线照着的那一方土地上各色花朵葱葱郁郁,显得异常生机勃勃。

陈萍萍眼睛里亮了亮:“开花了。”

范闲按实花茎下刚松的土,跳起来拍干净手上的泥,眯起眼睛一笑:“既然院长说无论走多远心里总想着这些花,那我就替院长护着这些花儿。”

陈萍萍看着他,眼里像有春水融进冰雪:“你上心了。”

范闲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,绽放的娇嫩花朵,表面还有些湿润。他将小花别进陈萍萍鬓发中,又小心抿平,“院长的事,我都上心。”

陈萍萍笑了笑,眼角都舒展开来,冲淡了那种刻在他脸上的冷傲神情。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,靠着椅背换成一个轻松的姿态:“说说最近的事。”

狐狸跳下地,蹲在轮椅旁边舔爪子。范闲弯腰趴在椅背上,托着腮看他:“最近的?”

“什么都可以。有没有不顺心的事,有没有什么人给你出难题了?”

范闲其实想到的是报纸花边版块上连载的鉴查院院长初恋故事,还有说书先生那的“追星逐月天下行,赶山赴海陈萍萍”,胡掰乱造得过分了。但他没说,只道:“没什么。”范闲偏着头看那朵小紫花,认真道:“我就希望院长平平安安。”

陈萍萍难得一怔,又笑了。心想果然岁月不饶人,那个千里奔袭的陈萍萍,那个天下人口中与鬼神无异的陈萍萍,空有一腔心机,却快要说不过一个少年郎了。

范闲推他出去,一路上嘴没停过:“你不在的这段时间,鉴查院外头新开了家零嘴儿铺子,什么瓜子果脯,我尝过,货都不错。你喜欢吃枣儿,那儿有蜜枣卖,我带你去尝尝?”

狐狸跳上陈萍萍腿上,神态自得地扇了扇耳朵。陈萍萍摸着它的皮毛,不动声色地扇了扇睫毛:“好啊。”

 

白日之下本无新事,但鉴查院内又出了件新鲜事——小范大人养着的那只狐狸易了主,转到了院长手上。

这毛团自从归于院长门下,每天蛰伏于戒备森严的后院,再不东奔西跑祸害院内同僚,鉴查院众人可谓喜大普奔,纷纷称赞还是院长手段了得,这等野物都能治理得服服帖帖。

但据时常出入后院的宣九陈述,这毛团自第一天进后院来,院长就没治过它。鉴查院事务繁多,陈萍萍时常挑灯夜读,在案前翻阅卷宗,那狐狸就在旁边或趴或站,乖巧得像个假狐狸。宣九某次甚至看见院长拿了吃食去逗那狐狸,吃食扔在地上,狐狸叼起来跳上陈萍萍的腿,嘴里的东西晶莹红亮,看起来像颗蜜枣。

宣九看了眼门口沉默的影子,觉得世界真是不真实。

 

范闲跨进后院时陈萍萍正支着额小憩,面前一盘棋局,旁边点一支飘飘袅袅的冷香。那狐狸果然如众人相传模样,怡然自得地趴在陈萍萍腿上,时不时一甩蓬松尾巴。

这天庆帝设宴赏菊,范闲跟一群朝中老狐狸打了一天交道,此时神色还有些恹恹。他走过去一拍狐狸屁股:“你最近是愈加肥硕了,走走走,把院长压坏了怎么办。”

狐狸嗷的一声哀叫,不情不愿地跳下地,趴去一旁舔自己被弄乱的毛。

陈萍萍本没睡着,此时一双狐狸似的细长眼睛睁开,笑道:“都是你师兄们偷偷塞着喂的,何必赶它。”

范闲坐去他身边:“这狐狸以前和我最亲近,现在是和院长最亲近了。”

陈萍萍只微微一笑,屈起食指点了点一旁的茶盘:“尝尝,新煮的。”

范闲正好口渴,自顾自倒了满杯茶水,一仰头灌了个精光。

陈萍萍问:“尝出什么了?”

一杯茶下肚,唇齿间一股清香,范闲眼睛一亮:“澹州菊花茶?”

陈萍萍点点头:“今年刚制的,我采办了些。”

范闲又给自己倒了一杯,慢慢品完,赞道:“好茶,我好久没尝过了。”

陈萍萍收起没下完的残局,往前佝了佝身子:“赏菊会怎么样?”

范闲放下杯子撇嘴:“最近天冷,前日又下了一场雨,该蔫烂的都蔫烂了,就赏了金线菊,陛下也不嫌扫兴。”

陈萍萍扫了他一眼:“这话就不该说。”

范闲笑道:“我倒记起后院里也种着些金线菊,现在开得正好,我推您出去走走。”

 

鉴查院占地极广,高墙灰瓦,看着一派阴森,其后院的美丽鲜有人知。即使已入晚秋,四处依然青青草坪,大树参天,门廊间伸出几枝繁密的桂花,花香馥郁。

范闲推着轮椅沿着中间的青石板路走,桂花落了两人一头,陈萍萍也没拂去。狐狸跟在两人后面撒欢,见花扑花见草扑草,见了浅池里自在游动的金色鱼儿,又跃跃欲试要去扑鱼。

范闲睨毛团一眼,咳两声:“平平!”

狐狸蔫儿不拉几地下来了,坐着的人跟着发出一阵闷笑。

范闲小心地看了看他脸色:“我叫这名字您真的不生气?”

陈萍萍双眼望着一池浅水旁不死心绕来绕去的狐狸:“名字而已,没什么好在意的。”

范闲盯着那双细长斜挑的眼睛,一厢情愿道:“我看到这狐狸就想到院长。”

敢情是说他像只老狐狸。

“这只狐狸就陪着您,但跟您最亲近的还得是我。”

陈萍萍在沉默少许之后,又笑了起来,轻轻拍了拍范闲的手背:“往前走罢。”

两人沿着青石路又走了一段,狐狸跟着跑到了前面去,它和范闲一样,还有少年人的活力与生机,腿脚都闲不住,总想四处闯荡。

那片金线菊就开在一株金桂边,瓣儿细长,末梢卷成一团,一朵挤一朵,灿烂明媚。陈萍萍弯腰怜惜地揉了揉花瓣,沾了一手的露水,他望着那些叶片儿与花瓣:“这片金线菊比起你今日见的那片如何?”

说到最后闷不住几声咳,范闲忙把他搭着的羊毛毯子又拉高了些,皱着眉道:“怎么又凉着了,我上回配的药还剩下些没?”

陈萍萍轻轻敲着轮椅的扶手,指尖叩下,是他多年来的习惯:“无妨,有了你的药,病好得快多了。”

他今天依然穿着黑色的鉴查院官服,层层衣料也捂不出温度。范闲蹲下身,去握他的手慢慢地揉。陈萍萍的手指修长但枯瘦,握在手里没什么分量,上面有不知道是缰绳还是轮椅轱辘留下的痕迹,并不像那个口口相传中权势滔天的暗夜之王。

他把脸贴在陈萍萍手背上,慢慢道:“我再给你配付新的,好得比这个快。就是有几味药没了,明儿我去趟药铺子。上回在铺子里遇到了冷师兄,师兄非得请我吃饭,还说要亲自下厨。哎,这顿饭我可不敢吃,也不知道三处的师兄们有多少中了招……”

陈萍萍淡淡打断他:“你这一紧张就话多的毛病真该改改。”

范闲喉头滚了滚,陈萍萍一生病他就紧张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毛病。他把脸埋在陈萍萍手里很久,又翻了个面,继续道:“澹州每到这个时节,漫山遍野都开着小黄花,连悬崖峭壁上都有。家家户户这时候便会采菊制茶,街头巷尾都是一股清香味……”

陈萍萍闭着眼睛听他说着,似乎也看到了那满坡黄花的景色。范闲仰着脸看他:“澹州的菊花,比陛下的好,也比鉴查院的好,找个时候我带院长回澹州赏菊。”

少年郎的眼睛亮晶晶的,嘴角有笑意还有紧张。陈萍萍想自己一生负重前行,路过风景无数,还真没好好赏过花。

他缓缓睁开眼睛,道:“好啊。”

范闲心里高兴,一起身,满头金桂纷纷往下落,他拍了拍裤腿:“起风了,怕是又要飘雨,我推院长回去。”又一喊狐狸:“平平!”

那狐狸窜出来,不知从哪蹭了满爪子的泥,正要往陈萍萍腿上跳,被范闲嫌弃地赶了回去,只好委委屈屈地跟在后面。

石板路上还积着些雨水,轮椅碾过湿了范闲鞋面,他回头又看了一眼那片金线菊。

身后庭院静悄悄的。

老菊晚香,冷露湿桂花。


—END—

说真的我好想看鉴查院院长的初恋故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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